2007年2月8日 星期四

柳絮逆向飛行


上海的天氣預報其實可說是相當精準,小小一個上海地區可以為十來個據點提供不同的溫溼度預報。

前一夜公車上的電視雖然訊號品質不良,不過仍然盡力著用上海腔的普通話報導著明天的天氣型態是:「雨夾雪」。

對 於在台灣唸天氣相關科系,卻從未聽過這種預報名詞的我來說,「雨夾雪」就像上海這個城市一樣,叫人抱著幾分對飄雪的浪漫、卻也參雜著幾分對於陰濕的厭 惡;自認掌握了幾分概念、卻又不知到底該撐傘穿上防水的外套,還是要記得祭出防寒的皮毛外衣...

自認很懂得這個城市了,卻又覺得幾分莫名其妙加摸不著。

在靜安寺一帶的高級shopping mall,背後會出現台語在討論著名牌在上海與香港的價差;坐在外灘18號的米其林三星法國餐廳Sens&Bund, 說著法語介紹廚師的氣質女孩原來也是來自台灣;虹橋一帶口 碑相傳價格公道且具有相當水平的按摩店,一群外地來的按摩師原來也是由台灣老闆領軍、全年無休的提供服務;南京西路步行區附近的台式麻辣鍋餐廳,一群來自 崑山的台灣科技新貴在熱煙徐徐間,抱怨著崑山的夜是如何寂靜死城一片,看的就是廠區和傳言會有野放大閘蟹的池塘,哪像上海,晚上八點之後的仍到處可見時髦 的上海姑娘...

台灣老闆來了一趟上海,即將宣判所有台籍幹部的外派生涯將在數週後結束。

這一天,於是選擇一個人,到了 華山路上海戲劇學院邊的咖啡店,靜靜的開始過濾與沉澱自己在上海這大鍋湯旋轉漂浮的記憶,緩緩記下與這個明珠曾經有過的炫爛 碰撞:和平飯店與茂名南路風格與時代迥然,卻都有叫人難忘的爵士、水鄉同里與周庄盛產的巨大油亮蹄膀、早上炊煙杳杳下出爐叫人難以抉擇的蟹殼黃與蘿蔔酥餅、巷弄間 每家老闆皆引以為豪的家常本幫菜、同樣都會爆漿,卻各有千秋難斷勝負的好幾家生煎老字號…

撇開美食,更甭提腦海中所過招過的上海女人了…

雖然到離開前,還是不明白上海人怎麼可以老是那麼愛爭吵,更搞不懂上海人怎麼那麼愛聚在一起看人吵架卻不提供任何實質幫助,上海女人的驕縱中帶有幾分剛毅,柔情間帶有幾分不可撼動,的確叫身為台灣女孩的我暗暗佩服。

這是一個只要台灣人一喊「有!」,整個城市就有幾乎一半的人出了聲的城市。台灣的字眼可以滲透到香腸、珍珠奶茶、豆漿、婚紗等等上,浦東機場等候入境的,幾乎人人手上都是一本披著蜥蜴綠的台胞證。

台灣的「中國概念」,在上海獲得了無形有形最清晰的展現。

看來不會夾雨又夾雪了,上海人發揮典型的精神,用梧桐牌晾衣架將冬陽做起最大程度的運用。在這春風即將吹起柳絮的季節,飄流以久的台灣姑娘,還是想逆向操作,趕快踏上台北乾淨的捷運,找姐妹淘一起到熟悉的東區去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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