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書櫃裡有支老口琴，綠色的塑膠外套，平凡不起眼。小時後，除了姊妹們為了應付音樂課考試，其餘時候會將它拿出來透透氣、清理清理的，就只有老爸了。也許隨性吹著台語老調或日本歌謠，或輕颺或凝鬱，多年下來，平凡外表的它只要一到老爸的手上，頓時就散發出萬般風采，清脆響亮的向世 界宣告它又再度獲得寵幸。
記得一天夜裡飯後餘暇之際，老爸再度一時興起，又拾起了這葉口琴。這回的曲目是「望春風」，濃郁的音符飄在耳際...剛收拾完廚房卸著圍裙的媽媽，悄悄跟著哼了起 來。就這樣，平日一個忙著教書一個忙著照顧小孩、鮮少交心的爸媽，一個吹口琴、一個唱，來回三回，完成了整整一首「望春風」。
姊妹們個個長大外出求學後，印象中這支口琴就再也不曾響過。不過每每回到老家，它也絲毫沒有變化，一直和相本放在書櫃裡看著我們來來去去，一起盡職的守著老舊的溫馨回憶。
今年春天，母親身體狀況開始起了變化；來回接送母親於醫院途中，流行樂手創作版的「望春風」，不知是否曾讓母親從輕快的節奏中忘卻身體的病痛…在安寧病房中，愛心志工們帶著長笛與小提琴，在母親床邊也奏起了相同熟悉的曲調。病床邊看著母親逐漸遠去的父親，卻是默默無語...
秋收稻香滿溢之際，母親離開了我們。收拾著傷痛，我再度瞧見了這把依舊有著鮮綠外皮，已經超過四十年了的老口琴。當春風再起，不知老爸是否願意，再帶著這把口琴，吹首老調給在藍天裡的母親聽聽…2003/10/06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